昆德拉是一个过于自觉的小说家,他在自己的小说中时刻不忘告诉读者,他作为一个小说家的存在,以及他对于小说的思考和结论。昆德拉至少表现出建立一个他的小说史和小说学的系统的努力,所以他的小说相互之间不乏互文的现象,并且充满隐喻。比如《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》中,“轻与重”的对立和相互翻转,也在这本《不朽》中出现,更明显的例子是《小说的艺术》中列出的“六十七个词”。我把他当作自己对于小说的艺术的主动思考的启蒙者,他的每一个书都给我带来很棒的阅读体验和思维乐趣。一想到他,或者一读到他的小说,我总是忍不住听见上帝的笑声。
我喜欢身份,尽管昆德拉在最后将这个故事拉向了巨大的虚无,但是除此之外的部分它竟然如此温情脉脉,好像爱真的可以成为我们唯一的身份,真的可以通过爱和被爱寻找自己,而拒绝世界真的可行。这何其纯真,何其脆弱,又何尝经不起诱惑。反思自己曾说的“比生命更重的目光”,此时看来真是太轻巧了一点——更近似自己最真实的欲望和对身份确凿的渴求。如蝼蚁般漠然依附着这个不爱的世界,好在总还余下一点温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