假如死亡有了主观能动性…这个脑洞太有趣,萨拉马戈的想象力再一次让我大开眼界(以及,文风好可爱的,译后记写得也很有水平,翻译大大好厉害)死亡既是复数,也是单数。这个垄断行业的代理商分门别类,各有等级。死亡停摆时,权力震荡位移,信仰难求自保,服务与经济模式落入西绪福斯式的死循环———代际交替,推动无限膨胀的“濒死者”石头。世人或受制于道德胁迫,拉开虚伪表演的大帷幕;或受制于身心俱疲,充当身边亲友的断头台。死亡于此宣告真理,它才是一切有序的基石,是降福于人的恩典。死亡复工时,紫色信封的预告,既未带来迷途者知返,也未点亮温情,反而是给人性脆落、不堪考验添加了新证。大提琴出场,死亡内外战栗,自负终究败给爱情——先用墨镜遮挡,再经火柴火化。一个看穿人性,扫荡旧世界,摧枯拉朽;一个承载人性,卑微的生活,浪漫、自由。二者最终和解、相爱了。悲观与希望,堕落与救赎,同系于一处,即人性本身。非常好,一气呵成,人类的团结、友谊和爱才是终极信仰啊!
温习了佩索阿其中一个异名/分身:里尔卡多·雷耶斯。一想到我爱的萨拉马戈和佩索阿共享着同一个异名,同一个里斯本,无边温柔就漫上了索德雷港口,他们在那儿相遇,而重聚是表达者的宿命。过去我们这些文学读者只依赖一二部外国作家代表作品的翻译文本,就轻易地高谈阔论下结论是多么肤浅。这种残缺的“误读”,既是对这些伟大作家的不尊重,也是对自己的智力伤害。比如萨拉马戈,我几天前偶然读到的一个资料,才得知国外一般并不是推崇我们印象中最优秀的《失明症漫记》或《修道院纪事》,而是最近才翻译引进的这部向佩索阿致敬的长篇小说《里卡尔多·雷耶斯离世那年》,真是让人警醒。